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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太平广记》志怪故事:风尘三侠记

发布日期:2025-04-15 08:20    点击次数:105
文/评书廉颇 一 隋炀帝杨广,去赏昙花;大司空杨素,留守长安。 当时的大隋,实在是奇怪。 民怨鼎沸,匪事如麻。 普天之下,处处都像是火山口;地下几尺,就是沸腾的岩浆。 火山口的石...

文/评书廉颇

隋炀帝杨广,去赏昙花;大司空杨素,留守长安。

当时的大隋,实在是奇怪。

民怨鼎沸,匪事如麻。

普天之下,处处都像是火山口;地下几尺,就是沸腾的岩浆。

火山口的石头,坐上去热热乎乎的,也挺舒坦;但是,坐久了就会感觉有点烫屁股……

鼎盛的繁华之下,各路势力像埋伏着的刀斧手,一个个枕戈待旦;虽然彼此都还有些不好意思,但大家都深知,相互乱砍的时代,马上就要来了。

反倒是皇帝杨广,乘着龙舟漂在运河之上,心里只有船上的苟且和远方的诗,心大得像颗椰子,还经过了真空包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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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舟行于水上,船过无痕,仿佛一辆载着尊贵游客的观光车,穿行于猛兽丛林,舒适又刺激。

但是栅外的豺狼虎豹们,磨快了坚齿利爪到处巡行,注定要让皇帝不得安宁。

隋炀帝的细皮嫩肉,他们都想尝尝。

人人都知道,即将天下大乱。

所以,人人也都有想法,但是有想法不代表有能力,有能力不代表有行动。

龙舟上的那位,已经注定是个死皇帝了;他屁股下的宝座,注定也会空出来。

天下马上要进入无主时代。

就好比一个美女,她马上要变成寡妇,围观的群狼每个都垂涎三尺两眼放光;但是想要把她搞到手,你得有钱,还得有胆子。

而楚公杨素,既有钱,又有胆子。

杨素镇守西京长安,这等于普天下一半的权柄都被他抓到了手上。

这件事,杨素不说,但天下的聪明人没有一个是瞎子。

所以,杨素的府上,就成了各路志存高远、怀揣叛逆之心的家伙们的打卡胜地。

上西京三件事:吃泡馍,听秦腔,见杨素。

来的人多了,什么鸟都有。

有奓着胆子胡说的,就有厚着脸皮三拜九叩的,都能理解:

大厦将倾,杨素这棵大树就是擎天柱!

万一日后面南背北,自己就是从龙之臣哪,搏一搏,单车变摩托啊!

而年青的李靖,当时也是这么想的。

后来的卫公李靖,是大唐开国功臣,官至右尚书仆射,少年时也是人中龙凤。

传说他曾经在灵山中射猎,夜宿龙窟,帮龙母行云布雨,受赠了两道泼天的运势,出可封侯,入可拜相。

但是,有能力,也得有平台啊!

李靖也是世家子,但是自家的那个APP,又小又破,流量惨淡,根本上不了台面;想出头,还是得给大厂打工。

而杨素,就是天下最大的厂牌。

所以也就不能免俗。

李靖脑子里也没想过“免俗”,随时想着的都是能不能“免单”,因为实在是踏马的有点穷。

李靖见杨素。

杨素坐在上面,叉着个腿,无精打采的。

没办法,每天接见各路新秀,走马灯似的海选,实在是审美疲劳啊!

下面这个小伙子也不错,虎背熊腰,眉清目秀,可就算是神仙来了,杨素他也提不起兴致,实在是坐不住了……他要上厕所。

李靖不愿意了,说:

“大人,你哪能这样慢待名士啊?

现在我还是学员,只能在下边站着,可保不齐哪天我就会坐在你的椅子上……你……坐在更高的椅子上。

既然彼此都是龙凤,咱们是不是都拿出点“名臣”和“明主”的架势来呀?

大人你瞅瞅你那仪态万方的架势……”

杨大人成天阿谀奉承的大鱼大肉吃腻了口,今天碰上了李靖的干炸小辣椒,呛得一愣一愣的,刺激得浑身一爽,爽口,爽心。

杨素把骄矜之心暂时放下,居然下来跟李靖施礼。

李靖倒给整不会了,赶忙还礼;杨大人礼贤下士啊,再拜,李靖再还礼……

二人跟拜天地似的对拜,较上劲了。

到底是杨大人上点年纪,肾虚了,被李靖一把搀住,相携落座。

杨大人亲亲热热的,拉着小李靖的手,像是新纳了个小妾。

二人装得如鱼得水如胶似漆如狼似虎,聊得相得益彰相见恨晚恨不相逢未嫁时……

屏风旁的四个侍女,看得目瞪口呆。

手持红色拂尘的那位,更是脸憋得通红,背过身去,咬牙切齿地笑……

李靖陪杨素吃了饭,喝了酒。

二人郎情妾意,依依不舍,做足了装蒜的功课。

李靖出得府来,脚步踉跄,天旋地转,心中烦闷但脑中一片澄明:

“这老狐狸叨叨咕咕地聊了个啥啊?

什么“大隋是大隋人的大隋,大隋皇帝是大隋人的皇帝”……

我说“天下风云出我辈”,他对“大隋万岁万万岁”!

我跟你推心置腹,你跟我装二百五?

我混了顿吃喝,然后聊了个寂寞啊?”

果然洛阳不是龙兴之地,还得回长安,回到下处,心中郁闷,倒头就睡。

睡到半夜,梦中听窗棂轻响,猛一睁眼,床头杵着个美女,大美女,又大又美,摘了帽兜,一脑袋的长头发,又黑又直,灌了李靖一被窝儿。

十一

李靖摸了摸身下,硬硬的还在……刀还在,正气凛然:

“我可啥也没干啊?”

床头的美女展颜一笑:

“我是杨太尉府上来的……”

李靖一脸悲愤:

“那也赖不到我头上,知道吧?我喝多了啊,啥也不记得了……”

美女一皱眉:

“你就装吧你,还真是个人才啊!”

美女说,她是杨素府上的歌姬,今天堂上屏风旁的四个侍女,其中身穿红衣、手拿红拂的那个就是她。

李靖说:

“是哈……我没注意啊!”

红拂说你可不没注意:

“你正撒泼打滚地配合杨太尉演戏哪!

你们这俩戏精,这二人转演得,你艺名“小洛阳”是吧?”

李靖说“我是太原人”。

“那就是“小太阳”啊?”

十二

红拂女姓张,死活要嫁李靖:

“我就是根藤,总得找棵大树纠缠纠缠。”

李靖狐疑:

“杨司空就在长安上,这棵大树有荫凉,你与他老长来往,想必是……”

红拂女怒了:

“说踏马什么哪?老娘的单位是文工团,又不是踏马天上人间!

再说,杨素那老家伙……早就糠了!

那棵朽木早晚得倒,我现在爬得再高,等树倒的那天,也是身如草芥。”

李靖追问:

“我这棵树……大啊?”

红拂女颇为自得:

“为楚公执红拂多年,几为屏后人,见识过的青年才俊,如过江之鲫……像公子你这样的,才堪称栋梁之材呢!”

李靖逗她:

“既然我这么牛,干嘛还非得要娶妻?

大丈夫提三尺剑,立不世之功……”

红拂嘴快:

“李相公,你固然很牛,但你知道牛和New Bee之间差了点啥么……”

十三

红拂跟了李靖,离了长安,回转太原。

到灵石地面,找店投宿。

才离了虎穴,又将近故园,一路颠沛流离,才刚刚有了喘息之机。

十四

凛冬里的小阳春。

红拂在门前支了个小火炉,用砂锅煨了一锅肉;自己解散发髻,站在床前梳头。

李靖在门外刷马,老马打着响鼻儿,嗒嗒的;红拂梳着头,唰唰的。

肉在锅里,女人在床边,自己9这小日子,有点要舒坦的迹象啊。

突然……挺突然的,“嗷”的一声惨叫,仿佛晴天霹雳,一头硕大的叫驴从天而降,直接就趴到了马背上……

十五

李靖一边赶驴一边骂:

“尼玛,尼玛……”

回头再找红拂,还在……还在梳头,只是床上多了个黑胖子,紫色的虬髯像长了一脸的钢丝球,一手支颐做美人卧,乜斜着眼正看红拂梳头呢!

又揭开砂锅的盖子,拈了块肉扔进嘴里嚼:

“嗯,羊肉……炖老了,赶紧关火吧!”

李靖先拴好了驴,转身要去找剑:

“尼玛,尼玛……”

红拂用大长头发遮着,冲他摆摆手,意思是等等。

等啥啊?

媳妇儿被人看了,羊肉也被人吃了,连马都被驴骑了……

等头上长草啊?

十六

李靖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媳妇儿,跟不怀好意的黑胖子盘上了道:

“老师你姓啥啊……哦姓张啊?我也姓张啊!”

“那老师你行几啊……哦行三哪?我行大耶!”

“老师咱俩结拜呗……你就是我三哥,我就是你大妹妹吧!”

一个自来熟,一个不拒绝,俩人还真就点了三根蚊香,结拜了。

李靖匪夷所思地郁闷哪,这红拂哪是跟我亲哪,这是跟床亲哪!

在床边给她自己认了个老公,又在床边给我认了个大舅子。

“我,张……虬髯客。”

“我,张……红拂。”

“结义为异姓……啊同姓兄妹。”

李靖乐了,这俩人连正经名字都没有,我可能还是主角哈!

十七

三人聚在一起吃喝,虬髯客要吃粮食:

“光有肉啊?也得有馍啊!”

红拂打发李靖去买烧饼:

“还得要凉皮儿啊!多放辣子多放醋啊!”

虬髯客把一锅肉吃了个干净,光给李靖剩了一锅汤。

李靖看着来气:

“你把饼也都吃了呗!”

红拂瞪他:

“三哥吃好了,吃好了你吃呗!

不是还有汤么,饼掰碎了泡汤里,不就是羊肉泡馍?”

十八

李靖气得要死,啥也不吃:

“礼貌吗,你们俩?”

红拂没说话,虬髯客跟他开聊:

“跟谁俩俩的,大妹夫?”

李靖说:

“我的肉,你吃了;我的妞,你看了;我的马,你的驴骑了……礼貌吗你?”

虬髯客坐直了:

“什么你的你的?全天下……早晚都是我的!

什么是礼貌?

从天子而诸侯,由诸侯而大夫,自大夫而百官,于百官而黎庶……

天子吃肉,诸侯啃骨,大夫喝汤,百官舔碗,黎民闻味儿。

礼,是秩序,自上而下,层层盘剥,点点克扣。

天子以“礼”而制天下,宰治万民。

从高往低,尊者不会礼下于卑者,只有同层之间才以礼相待,不为别的,狼多肉少,怕吃相太难看,砸了食槽。

为啥“礼不下庶人”?

因为没必要,庶人就是“人形走兽”,没有食槽,爱吃不吃,死活由天!

所以,大妹夫,亏得你自诩名士,圣贤书读糊涂咯,你这个智商被拉低了啊!

二虎争食,力大者胜。

胜者吃饱了,剩下残羹冷炙吃不下了;败者要屈膝哀求,才有机会以余唾苟延残喘。

败者跪求,胜者点头,这才叫礼。

为了让这场面不太难堪,败者还要假装斯文,为这卑躬屈膝蒙上个“盖头”,这才叫“貌”。

所以,大妹夫,我犯得着跟你讲礼貌吗?”

十九

李靖不服:

“……跟你比剑!”

虬髯客乐了:

“大妹夫,你虽然算是人杰,但算不得一等的人杰。

倒是我这个妹妹,观人有术,能察言色,又知进退,是一等一的女中豪杰。

所以,我妹妹嫁给你,算是下嫁咯……”

李靖抄剑在手,憋红了脸,跃跃欲试:

“来……比!”

虬髯客把包裹揭开,掏出一把匕首:

“我看你是饥火攻心,没吃着肉,馋虫上来了是吧?

来,先给你开开斋……”

包裹一抖,滚出个人头样的东西:

“这是我的仇人,我追了三年,终于得报大仇,卤好了它的心肝,准备下酒。

现在看来,我也是被私欲蒙了心。

这三年光阴,如果拿来举兵起事,天下大半也是我的了,它的狗头,早晚还不是我囊中之物?

我的朋友总损我,说我徒有王霸之气,但霸气有些侧漏,哎……

来来来,狗头你吃不惯,我这儿还有卤肝和酱心……”

解散了包裹,油纸包儿又捞出一副心肝:

“来来来,把这狗头砸开了,刚好能凑成两道名菜:一曰肝脑涂地,二曰酱心独具……”

二十

李靖年轻,不知所措。

虬髯客又乐了,匕首把卤肝切碎了,往嘴里送:

“逗你玩呢!

头是那魂淡的头,肝是猪肝,心是牛心。”

李靖有些气馁,坐下吃肉喝酒。

门外严冬,屋里阳春,一派融融气象。

喝到面红耳热,虬髯客两眼微闭、鼻孔朝天:

“大妹妹,你识人有术,可知天下有豪杰似我者?”

红拂据实说:

“久在楚公账前,阅人无算,似李郎者少,如三哥者无。

但苑于所职,足不出户,不能尽识天下英豪也!”

虬髯客颇为自得:

“那……大妹夫,你呢?

久泛江海,可知天下有英豪似我者?”

李靖酒也高了,无所顾忌:

“有!”

二十一

虬髯客被李靖一怼,酒醒了一半,饶有兴趣:

“谁?你说的这人是谁?”

李靖出口即悔,酒也醒了一半,但也只能瘦驴拉硬屎:

“就在太原,也是世家子。

那冲天的帝王之气,捂都捂不住啊!

其余衮衮诸公,了不起也就是个将相之材而已。

人比你年轻,才二十出头;长得么,自然比你好,跟我差不多;关键他,也姓李……

你说可气不可气?

诶……姓张的一等女杰,委身下嫁了姓李的二等豪杰;姓张的王霸之才吧,还要屈身为姓李的臣子,好玩吧?”

虬髯客怒了:

“你,安排,我去太原,会会他!

大妹妹,先撕了他的嘴!

手剑不敢比,跟我比嘴贱!撕他……”

二十二

红拂留虬髯客,约他一起去太原。

虬髯客只跟李靖约好了日子,说要先走:

“你俩走得忒慢,我可不耐烦一路上看你俩你侬我侬……”

跨上叫驴,“嗷”地一声,直接就飞了。

李靖看得目瞪口呆:

“神仙哪?”

红拂帮他把舌头塞回去:

“我为啥叫你别惹三哥?咱俩捆在一起,也不够他做腊肉的,知道吧?”

二十三

李靖红拂赶到太原,兄妹三人在汾阳桥厮见了,一起去刘文静府上下棋。

刘文静半年没见李靖,喜出望外:

“靖啊,这是你妹妹和你大爷吗?”

李靖说滚:

“静啊,这是我媳妇儿和她三哥。”

刘文静是太原本地闻名的“交际草”、大纨绔,喜欢结交各路真的假的名士豪杰,无论跟谁,都只呼名、不带姓,透着虚情假意的亲热:

“靖啊,一会儿啊,世民就来啊,你可别早走,好容易来一趟再错过了别……”

正说呢,李世民来了,敞着怀、趿着鞋,一副二世祖的架势,却凛凛生威。

跟谁都拉手,见面就寒暄:

“药师药师药师,听文静说你上长安了,见着楚公了吧……

呦,这是新嫂子……不是不是,是新娘子吧?

嫂子你别多心,口误,口误……李靖最不会的就是乱来,从小“干啥第一名,追女最不行”,圈儿里著名的“窝囊废”,见了美女就打摆子……君子,绝对的君子!

为啥见你不打摆子?嫂子你不是美不美的问题,你是仙哪!

这位是……哦,三哥呀!三哥?”

二十四

李世民的视线,虬髯客的视线,有一个短暂的交汇。

双方都楞了一下。

李世民的笑脸,瞬间僵了一下,马上又平复如初,转去看下棋了。

虬髯客的脸也僵了,脖子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,只是他的表情,被一脸大胡子遮了个大概,方才没有露怯。

两个高端的猎手,在狭窄的空间里不期而遇,仿佛刺猬碰见了豪猪,谁也不自在。

二十五

从刘文静家出来,虬髯客就没怎么说话,脸色惨白。

李靖捅捅红拂:

“瞧见没,啥叫面如死灰?”

虬髯客叹了口气:

“我这不叫面如死灰,这叫心如死灰,知道不?

曾听人说,太原有真龙之气,今日一晤,果真名不虚传。

有李世民在,我,没戏。”

红拂使劲地安慰,李靖夹枪带棒地帮衬:

“别灰心……”

“对,别灰心,万一李世民八十岁就死了呢……你不还能有两年?不对,你岁数比他大哈?”

二十六

虬髯客心有不甘:

“不行,我还得让我朋友来看看,万一我看走眼了呢?”

李靖也说:

“对对,说不定,你还有缓呢!”

二十七

虬髯客安顿好红拂,让李靖再约个局。

茶楼之上,刘文静和个道士,两人隔坪厮杀;虬髯客和李靖,二者观棋不语。

有人嗒嗒嗒地拾级而上,衣冠锦绣、道貌岸然,巍巍然居中而坐,气场一丈八!

老道拈子的手有些哆嗦,颤巍巍的举棋不定:

“完……完了。

这盘棋,死活也没有赢面儿了,勉强下去,小了说丢脸,大了说丢命!”

棋子一扔,拂袖而去。

刘文静不明所以,虬髯客丧魂落魄,李靖幸灾乐祸,只有李世民气定神闲:

“诶,怎么走了?不下了啊?文静,来,再开一局……”

二十八

虬髯客彻底死心了:

“道兄说了,这个天下已经有主儿了。

我要再呆下去,只能不尴不尬的做颗棋子。

与其在这儿下一盘必输的棋,不如像李世民说的,重开一局。”

与红拂李靖约定了日子,要他们到洛阳找他:

“有点东西,留给你俩。”

二十九

依言到了洛阳,七拐八拐,找到一处窄巷。

往深里走,满地落叶,腾地惊起一群麻雀。

李靖说:

“看见没,连条狗都没有。”

红拂也说:

“三哥逸人,但也着实清苦。”

三十

曲径通幽,越走越深,尽头一棵巨槐,亭亭如盖,树下一扇朱红的小门。

门由里朝外推开,走出来两个锦衣婢女,将二人迎了进去。

门后面,啥也没有,校场大的一块荒地,满目衰草,一人多高。

二人面面相觑,李靖说:

“我怎么感觉,有点危险?”

来人在前面引路,直往草里走,忽地锦衣一闪,人没了。

李靖大惊,拉着红拂要闪,忽听地下有人声传来:

“贵客,这边请,脚下有梯子……”

三十一

二人狐疑,前趋几步,我去……豁然开朗。

一个巨大的“天坑”,方圆数十顷,深有十几丈。

天坑里面,阡陌交通,闾阎铺地,放眼望去,除了树冠,就是屋顶。

一架木梯,由上而下,两个锦衣人攀着梯子,仰头上望,脸像两个白馒头。

李靖咽口唾沫,问红拂:

“震……惊么?”

三十二

下到“地下城”,屋宇高耸,楼阁林立,檐牙高啄,廊腰缦回。

一阵丝竹管弦,香风袭人,数十位宫装丽人,披红挂翠,夹道欢迎,一个个略施粉黛,皆是天人之姿。

李靖目眩神迷,红拂使劲掐他腰眼儿:

“你特么是不是要打摆子啊?你敢打一个试试?”

李靖抽着凉气儿说:

“拂啊,你没感觉到危险吗?这大胡子,八成是要把你……我卖了啊?”

红拂说:

“净胡说!”

李靖贫嘴:

“倒也是,我又有什么可卖的啊?”

正说着,被引到一处巍峨所在。

抬头一看,东西两座高楼,左边匾书“秦楼”,右边匾书“楚馆”。

李靖一拍大腿:

“草,我特么没说错吧?”

三十三

“大妹妹我是舍不得卖,你这个破妹夫,我是真心想把你卖了啊!”

宫门大开,两排金甲卫士前导;后面一群莺莺燕燕,皆是国色天香,打灯的、持扇的、捧香的、掉队的……

虬髯客笑着迎了出来,一身紫袍、头戴高冠、手捧玉带,虎步龙行。

身旁一位宫妆丽人,雪肤花貌、皓齿明眸,明艳不可逼视。

虬髯客大手一挥:

“这就是我的义妹红拂女,我的妹夫李药师……还不错吧?

你们俩,还不过来见过嫂子!”

三十四

二人跟着往里走,里面几近奢华,铺陈得更加过分,用李靖的话说:

“这是给人住的吗?”

分明就是消金之窟!

摆开了筵席,说不尽的玉液琼浆、珍馐美味;红拂、李靖也算吃过见过的,居然一多半的菜肴叫不出名来。

虬髯客说:

“三哥我奔波半生,苦心经营下这座“碗子城”,只待天下有变,乘势而起,夺江山以居之。

孰料后生可畏,李世民气焰之嚣张,竟长于我几十年的杀伐戾气,此乃天意,逆之则亡无日矣。

此处既非梁园,当另则良木而栖。

也是天数有定,叫我识得红拂,又识得药师,再识得李世民;才使我不至做困兽之斗、徒劳无功。

我这一走,你二人好自为之。

红拂我妹,天人之资,命格极贵,虽嫁得委屈,但姻缘千定,差强可以。

药师小子,也可称豪杰,就是忒穷,无迹可发。

恐我妹凄苦,这座“碗子城”,我走之后,就交由你二人经营,也算是副陪嫁。

药师需要勤谨,修文炼武,辅佐李世民执掌天下权柄,自可位极人臣。

我这两座藏楼,一曰“秦楼”,一曰“楚馆”,岂可做风月者观?

三哥我向慕祖龙之霸业,故攒天下兵书利刃于其间,故曰“秦楼”;

又怜屈子大夫之耿介,收世间奇书逸史藏于其中,故曰“楚馆”。

药师所需,皆可取之其间,必有所成。

切不可登其楼而乱其志,“朝秦暮楚”,有负我妹,我这腰间小剑,专斩负心之人,虽千里而必达!”

三十五

虬髯客一番大论,席间人皆默然。

红拂问他准备去哪儿。

他说还不一定:

“十年之后,东北向如有大事,吾事成矣……”

李靖看着他腰间的小匕首:

“三哥,你……是剑仙吧?”

虬髯客嘿嘿一笑:

“临了,临了,到底肯叫我一声三哥了?

此剑小巧,适合千里独行、快意恩仇;冲锋陷阵、执掌江山,愚兄另有奇兵呢!”

说着,从身后取过一人多高的锦袋,打开来,是杆镔铁金刺的狼牙棒:

“得江山,守天下,全靠它咯!”

三十六

翌日酒醒,虬髯客已经走了。

红拂李靖,成了“碗子城”新主。

打探馆藏,果然,“楚馆”是文宗,“秦楼”是武库,另外金银布帛,不计其数。

李靖以此为基,修文习武,辅佐明君,成就霸业;红拂夫贵妻荣,亦成传奇。

三十七

再之后十五年,大唐天下初定。

忽一日,报称大唐境外东北有兵事。

数十锦帆,皆挂海贼旗帜,旗幡招展,皆画骷颅,骷颅之下,交叉两根狼牙棒,泛海而灭“扶余国”,改制而称新王。

太宗好奇:

“谁啊,这是?”

李靖笑曰:

“陛下曾记否?王文静家棋局上的张三哥……”

太宗大悟:

“他呀……那个满脸钢丝球儿的?

那这“扶余”是哪儿?倭贼的老巢么?”

李靖铺开海国图:

“陛下圣明,倭贼那儿叫“扶桑”,是个大岛,孤悬海外。

这儿叫“扶余”,也是个岛,只是个半岛,与大陆尚有土壤可接。

不过,离扶桑也算近了……”

三十八

太宗问:

“你夫人的这位义兄,也算英豪,为一方国主也在情理之中。

朕就是好奇,他一个中原豪杰,得海外邦国,究竟该以何为国号呢?”

李靖沉吟半晌:

“臣实不知。

我这位捡来的大舅子,行事往往出人意表。

出海之前的家宴上,他说愿弃仙侠之剑,改用狼牙棒以为国之权柄。

探报又称,泛海之船旗,骷颅之下,两棒相交,照这么说,岂不是应该叫——”

“棒子国?”

君臣异口同声。

(本文插图,杨善深先生书画作品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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跨平台搬运的那些灵长类,劝你还是做回人吧!

发布于:天津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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